没有阿波罗11号 SpaceX可能不会存在

7月20日消息，《时代》杂志自由编辑兼太空记者杰弗里·克鲁格(Jeffrey Kluger)在SpaceX位于加州的总部与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进行了一次交谈。他们讨论了马斯克创办SpaceX的原因，他对新登月竞赛中各种挑战者的看法，以及他对人类太空旅行前景的预测。

以下是经过部分编辑的翻译内容：

《时代》：历史通常是生活在其中的人最能真切感受到的。你在阿波罗11号登月两年后出生。然而，太空探索却似乎是你骨子里的东西。

马斯克：我认为，阿波罗11号是人类历史上最鼓舞人心的事情之一，也许可以去掉“之一”。它是历史上最能造福这个世界的好事之一。它给地球人民带来的鼓舞是难以置信的。它确实激励了我。如果没有阿波罗11号，我不确定SpaceX会不会存在。

我过去一直期待着我们能在阿波罗11号之后继续前进，我们会在月球上建立基地，会把人送到火星，可能将人类送上木星的卫星。我认为，如果你在1969年问别人，他们大多数可能都有这样的期待。现在我们来到2019年了。实际上，美国甚至没有能力把人送到近地轨道。

所以年复一年，我一直期待着我们能够超越阿波罗，但我们没能做到。这让我对未来感到悲伤。我想，可能很多人都想要有一种未来会比过去更好的感觉，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没有这种感觉，你会愤世嫉俗，会对未来感到悲观。

《时代》：许多热爱太空的人也感受过同样的绝望和失望。我也是其中一个，但我没有像你一样建立一家太空公司，而你做到了。那么是什么让你认为，“是的，这是必须要做的，我是那个有能耐的人，或者至少是其中一个有能耐的人”?

马斯克：我以前并不认为我有那样的能耐。我以前觉得SpaceX有90%的可能会失败。我创立这家公司的初衷是，我要做一个叫做“火星绿洲”(Mars Oasis)的慈善任务，把一个小温室降落在火星表面，里面的种子放在脱水的营养凝胶里，着陆后会形成水合物，然后就能拍下一张不可思议的以红色环境为背景的绿色植物照片。我的目标就是让公众感到兴奋，然后让国会感到兴奋，这样他们就会拨出更多的钱，增加NASA的预算。我当初想要动用我从PayPal赚到的一半的钱，但这笔钱最终还是会消失殆尽——为了增加NASA的预算，我们就得去火星。

《时代》：让一家私营的太空任务和火箭公司起步并不容易。你是怎么开始的呢?

马斯克：我去过俄罗斯几次，因为我买不起美国的火箭，它们太贵了。俄罗斯当时正在拆除一系列的洲际弹道导弹。所以在2001年和2002年初，我前往俄罗斯，试图购买一些退役的洲际弹道导弹，这听起来很疯狂，但你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把它们扔掉。但是他们一直给我涨价。

我也认识到，即使我们让NASA的预算翻了一倍，除非它有很好的火箭承包商，不然他们还是会无法取得进展，”因为只会出现更多不可重复使用的火箭，我们也会面临着只能在火星上留下旗帜和脚印的风险，虽然这仍比不去那里好，但还是不如在火星上建立基地，在月球上建立基地，并最终在火星上形成一个可自给自足的城市。所以我就想，‘好吧，我要试着在这里建立一家火箭公司’。

我当初觉得这家公司会失败。事实上，刚开始我不会让任何人投资这家公司。这不是因为我认为它会有很好的发展，而是因为我认为它会失败。

《时代》：如果2019年的埃隆·马斯克能和沃纳·冯布劳恩（Wernher Von Braun）、克里斯·克拉夫特（Chris Craft）、吉恩·克兰茨（Gene Kranz）以及20世纪60年代的所有英雄人物交谈——如果你能给他们一条建议，不管是技术上的、精神上的、销售技巧上的，还是长远的眼光上的，你会给他们什么建议?

马斯克：沃纳·冯布劳恩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计划是关于可重复利用的火箭。但那些计划受到了阻碍。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实现火箭的可重用性。火箭今天的运作方式太疯狂了。它就像如果你有一架飞机，你到达目的地的方式是你带着降落伞从城市上空跳伞，然后让你的飞机坠毁在某个地方。这就是火箭如今的运作方式——猎鹰9号(Falcon 9)除外。这太疯狂了。

为了使得我们人类成为一个多星球物种，我们必须得解决火箭的完全可重用性问题。就好像在过去，船只不能重复使用一样。远洋航行的成本会变得非常高昂。你还需要有第二艘船跟着你完成返程。或者你可以想象如果飞机不能重复使用，没有人会去坐飞机，因为飞机造价几亿美元。

因此，这就是为什么火箭充分而快速的可重用性是进入太空的“圣杯”，也是迈向太空的基本步骤——没有它，我们就不能成为多星球物种。如果火箭没有充分而快速的可重用性，我们就不可能在月球上建立基地，也不可能在火星上建立城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SpaceX一直在为火箭的可重用性而努力。

《时代》：有些人认为应该将同样的偏执——SpaceX向其工作倾注的那种专注和创造力——用于开发一个真正可再生、真正清洁的电网。这样拯救物种的连锁反应会更容易在短期内显现。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呢?

马斯克：我认为，特斯拉在迈向可持续能源经济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我觉得，在交通出行工具电动化上，特斯拉可以说是将可持续交通的核心的实现提前了10年，也许甚至提前了20年。这些只是大计划中的小成就。但它们确实很重要。

如果我全身心投入到特斯拉上，而不是在SpaceX和特斯拉之间分配时间，我们的增长速度会快多少呢?我认为边际价值是相对有限的。我宁愿特斯拉的发展慢几年时间，兼顾SpaceX让它仍旧存在，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平衡点，可推动更伟大的事业。

我希望有某种方法不用燃烧东西就能发射火箭。但是没有。我是说牛顿第三定律，没有办法绕过这个定律。

《时代》：现在很多人都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看到普通的宇航员乘坐载人龙飞船（Crew Dragon）飞往国际空间站？

马斯克：这要看NASA和SpaceX的准备程度。从SpaceX准备程度的角度来看，我猜我们大概还有6个月的时间就能做到那一点。但无论目前的日程安排如何，这都有点像芝诺悖论。所以如果我们现在的日程安排是4个月，那么8个月左右可能才是正确的预估。

《时代》：你觉得下一次月球上出现鞋印会是什么时候呢?

马斯克：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我认为我们可能会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登上月球。当然，我相信非载人飞船可能会在两年内登上月球。所以也许在一两年内，顶多4年，我们就能载人发射。

《时代》：你说的“我们”是指美国还是SpaceX呢?

马斯克：我不确定。如果比起实际去做这件事情，要花更长的时间来说服NASA和当局我们可以做到，那么我们也许直接去做好了。实际上，让星际飞船(Starship)登陆月球可能比说服NASA相信我们能做到要容易得多。

实际上，让星际飞船登陆月球可能比说服NASA相信我们能做到要容易得多。

很显然，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但是要说服NASA众多持怀疑态度的工程师我们能成功，我们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因为他们会说，“呃，得了吧。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总是持怀疑态度……你知道，他们有充分的理由。但是终结怀疑主义的唯一方法就是尽管去做。

《时代》：你手头上已经有猎鹰火箭和龙飞船，但你没有说“让我们在三年内登陆月球”，而是你向前走出了更有野心的一步，即开发并采用Super Heavy助推器和星际飞船。为什么这样做呢？为什么不说“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马斯克：我认为我们可以重新做一次阿波罗11号的任务以及一些小任务——让人类重返月球。但是这种复制绝不会有原版那么美好。

我们真的想要有一个能够把足够的有效载荷送到月球或火星的飞行器，这样我们就能有一个完整的月球基地。有个能永久驻扎在月球的基地是不可思议的，就像我们在南极洲有永久的基地，而且在月球上建立科学基地绝对会更酷。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尽可能快地建造那样的飞行器。我认为，对于一家正在开发技术的公司来说，尽快让自己的产品变得多余是个好主意。这有点令人不安，毕竟我们在猎鹰9号、猎鹰重型火箭(Falcon Heavy)和龙飞船(Dragon)身上投入了太多的工作。但实际上，我们应该做的是尽快让它们变得多余。我们将会把它们放在博物馆里。

《时代》：最终，月球上会有脚印，火星上会有脚印。有朝一日你的脚印会出现在月球和火星吗？

马斯克：我想去月球和火星。我想那会很有趣。但我需要确保，这里的首要目标是让生命多星球化。这并不是某种个人对月球或火星的探索。我的哲学基础与道格拉斯·亚当斯(Douglas Adams)的《银河系漫游指南》(Hitchhiker’s Guide to the Galaxy)一致。他说的是，“如果说宇宙是答案，那么问题是什么呢?”如果我们扩大意识的范围和规模，那么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要问些什么问题。我们会学到更多，我们会变得更有觉悟。所以我们应该尝试做一些事情来扩大意识的范围和规模。成为一个多星球的物种，确保我们地球上有可持续的气候，这些对于那个贯穿性的哲学理念非常重要。这就是我所信奉的哲学。(乐邦)

关键词： 阿波罗11号， SpaceX